谈谈种子

乔国立

近段时间，我一直想谈谈种子

二十年前，我在乡下种田的时候，无论种什么作物，都是要留种子的。

比如小麦，收小麦的时候，把麦穗大，籽粒饱满的麦子单独收割，所收获的麦子装在袋子里，袋子上画上记号，和普通麦子一起存放，待来年播种小麦时使用。

再如芝麻，杀芝麻前，先选择一些长得粗壮、高大，芝麻蒴稠密的芝麻，割下来单独捆绑成捆，晒干后收下的芝麻籽装在小袋子里，像宝贝似的存放起来。

值得一提的还有萝卜，收获萝卜的时候，要把萝卜缨用刀切掉，而留做种子的三四个大个子萝卜，是用手把萝卜缨拧掉，然后把所有萝卜一起埋在土窖里存放。第二年春天，把种子萝卜取出来，它们在窖里已经发出了黄色的嫩芽，把它们再次种在田里，浇上水，上足肥，它们便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种子成熟时收集起来，季节一到，就可以种萝卜了。

留作种子的瓜果，要在瓜柄上系一个红头绳，提醒人们不要过早摘下它，要等它们长得足够大、足够老才行。丝瓜耷拉在墙头或篱笆上，一直到初冬，老到发黄，变干。留作种子的苋菜能长一人多高，香菜和菠菜也能长到二尺来高，大概很多人都没有见过。

秋后，农人家的屋檐下，挂满了庄家蔬菜的种子：大蒜编成辫子，高粱是火红的穗子，玉米是一串金黄的棒子，还有各种蔬菜的种子装在小布袋或者旧袜子里，也挂在屋檐下，这样通风见阳光，不会发霉变质。

季节一到，农人们想种什么，将种子取下来，就可以种了，乡亲邻居们还会互相借取交换，那时候，我们没有买过任何种子。

但是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了。

农人们种的各种作物，像小麦、玉米、大豆、芝麻、花生等等，都是一次性种植的，都是不能再留作种子的，因为留下的种子，不是不结果，就是不高产。农人们想种什么，都要高价去买种子。

更令人不安的是，我们所购买的部分种子，竟然是从外国进口的！如果别有用心的人在种子上做些手脚，我们的农业不就瘫痪了吗？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大概在2006年，我们村种的一些玉米没有花粉，需要到有花粉的田里收集些花粉，洒在玉米须上进行传粉，不然就不会结玉米，2017年夏天，我也看到了一些地方的小麦只长穗不结籽的新闻。

我想提醒我的父老乡亲们，今后还是种一些自己能留种子的作物品种吧，每年还是自己留一些种子吧！种出来的才是朴实的、正宗的、令人放心的粮食和蔬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