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身上的味道 周末,按着惯例向家中问候,才知母亲轻描淡写地说父亲身上起了疱疹,放下电话心急火撩赶回家去。陪爸静静地坐在诊所输液,衣服只见红一片红一片的,浓浓的药膏已渗透了背心和衬衫,这会已经结痂了。
爸爸原本是安安静静地躺着,见我来了,立马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打开话匣子,在病床上与我谈笑风生、数当年故事,该忍受多大的疼痛啊。握着父亲的手坐在床边,闻着淡淡的苏来水味我心里一直酸酸的。
我记事以来这么多年,父亲从来没有叫过苦,喊过累。97年整个废旧行业不景气,父亲也恰逢那时下岗,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但他毫不气馁,也不怨天尤人,四处筹措买了一辆三轮车,每日风里来雨里去跑车拉活。
以前享受惯人前人后的胖哥胖哥短、前呼后拥,如今父亲却要抹开脸面,去拉人、送货,父亲挣的都是血汗钱和辛苦钱啊。
爸身宽体胖耐得过寒冬却熬不过酷暑,妈妈每天给爸凉好一大杯开水,爸总是一饮而进,随身携带的一条毛巾也破旧的变了色,轻轻一绞,水就哗哗地流下来。
有一次哥哥开玩笑:爸,你身上那么重的汗味,怎么跟人搭话啊?爸爸呵呵一笑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经常自我解嘲:我的名字就带个汉字,你说我是不是和水结下了不解之缘呢!
爸就是因为不太注重饮食,才患上II型糖尿病,但是自己却省吃俭用,舍不得买药;就是这样不知疲倦地拼命干活,才给我攒够了昂贵的学杂费用。我每天上学,爸已早早出去找活了;等我睡了,爸才披星戴月、风尘仆仆地回来。
和爸沟通的机会不多,但我知道,他始终在默默在关爱着我们,只是生活的负荷有时压得他不想过多言语,不像母子爱那般如涓涓细流般温柔细腻,他只是无声地付出。
三轮车不让营运之后,父亲又四处筹措,张罗着开了一间经营润滑油的小门市部。临街的店很小,只有十一、二见方,容得下一张破桌,一张小床,两个货架,和几桶沉重的油桶。冬天寒风刺骨,冻的伸不出手来干活;夏日炎炎,要和成群的蚊虫抗争,稍不注意就会吃几口风、尘餐。
从此,父亲每天起早贪黑,倒油,送货,进货,开票、交税,事无巨细、都要亲自打理。尽管每天身上都是腻腻的油脂味,尽管满手的油污,有时候要用锯末去可劲搓。可是乐观的父亲经常是哼着小曲,一路带唱。
转眼,我就毕业了。每次等他回家家吃饭,父亲也总是像变戏法似的,给我拿出一瓶满满的芝麻酱,或是一个香喷喷的鸡腿,让我在那个年代过得幸福而快乐。
润滑油的小门市部因为修路、一搬再搬,再加上父母的身体,打理这个小店有些力不从心。关掉门市的父亲,也没闲着,后来应邀去熟人那做饭,此举遭到了妈妈他们的一致反对。
现在一下子去给七、八、十来口人做饭,每天不仅要早早起床、买菜、做饭,还要周详计划,做多了浪费,老板给眼色,做少了,员工吃不饱抱怨,可谓众口难调啊。晚上要值班到半夜,身体怎么吃的消呢,。
父亲曾郑重其事地打电话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一时有些哽咽,其实他早已经决定了,最信赖我这个小棉袄,只不过是想让女儿给他一个定心丸,不拔他的气门筋而已。
缓了缓,我说“爸,在咱身体力行的前提下,女儿支持你。咱先试一个月,真不行,哪怕咱不要工资啊,别累着!不放心,和妈妈悄悄地去看了两次,爸爸正在厨房忙的满头大汗,连喝水的空都没有,淘菜,炒菜,蒸包子,满屋子都弥漫着厨房的味道.。
一时间,感慨良久。看过一篇文章: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日子久了,那种与种不同的气味就代表它。 而父亲身上的味道,总是离不开他的谋生伎俩。这种味道,总是让我难以忘怀。
有了小家以后,每次打电话总是先喊妈妈,听听她温暖的唠叨,习惯于围绕着妈妈谈谈天说地时,总是有些遗忘,角落里还有一个不善言辞却同样为我的成长付出巨大心血和汗水的人,那个人便是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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