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就是一片雪花。
夜色睡着时,我醒着,雪花醒着。
记忆开花时,记忆有骨,我的期待开始顺着骨骼生长。
冬天来了,我的脚步开始在杂草中,在乱石堆里,在村后的小河边寻找。
村庄正以岁月的名义,悄悄的隐退,那些风里的眼睛,在我的梦里开始流泪,祖母的双手已经触摸不到她的竹帘,她的绣花鞋。
在黑夜里,在凌乱中,在祖母的咒骂中,我碰见了很皱很丑的现在。
冬来了,雪花不来,就像我的记忆,枯萎在梦的门外,干冷的北风开始啃食,骨骼里的温度。
谁伸出的双手?谁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泪花?
记忆,开始一层一层的脱落,直到那双手触摸到季节的瘦。
我的村庄,开始在清冬的晨雾里,说着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疏离的灯影筛下霜雪,筛下一筐风干的宋唐。
记忆复苏了,雪花飘了,舀取一瓢燃烧的炊烟,在月光熟睡的怀中种下稻香,种下歌谣,种下祖母那双三寸的绣花鞋。
坐同浅冬,端一杯浅浅的笑意,如岁月藤香,我的记忆和雪花对饮,墙角的梅花红了。
那首熟悉的歌谣,又开始了摇橹。那扇窗,看着月光走进来,含羞的。